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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威的森林是什么意思(从爱情)

村上春树不太给自己的挪威小说写后记,但《挪威的意思森林》是个特例。

他坦承:

“这部小说具有很重的从爱私人性质。可以献给我离开人世的挪威几位朋友和留在人世的几位朋友”。

《挪威的意思森林》诞生历经了磨难,让村上吃尽了苦头。从爱小说的挪威开头部分,是意思在希腊各地咖啡馆的小桌上、轮渡的从爱座椅上、机场的挪威候机室里、公园的意思树荫下、廉价旅馆的从爱写字台上写的。

因为当时笔记本电脑还未普及,挪威只能在随身携带笔记簿上写作,意思周围的从爱环境也很恶劣。四周的座位吵吵嚷嚷,小桌子摇摇晃晃,笔记簿有时还会溅上了咖啡;半夜三更推敲文字时,还要忍受隔壁男女的频掀高潮。

这样的环境却着实令人沮丧。因为总也找不到固定的居所,所以仍旧在欧洲各地游荡,在各种场所继续写这部小说。那本沾满咖啡(和莫名其妙的种种)污渍的厚厚的笔记,至今仍然留在村上的的手边。

村上如此珍爱的这本小说讲述了19岁的主人公渡边与两个女孩直子、玲子的爱情故事,在直子自杀后,在悲痛中领悟了如何与世界相处的过程。

我们可以从爱情、时代背景、技术处理三个方面来阅读这本《挪威的森林》。

第一个层面:爱情

这部长篇小说的主要情节脱胎于村上的短篇小说《萤》。在逗留欧洲期间,村上的劲头上来了,写着写着,上世纪六十年代末的气味、色调、情绪在他四周清清楚楚浮了上来,最后写成了“一部将近九百页稿纸、难以称之为轻松的小说。”

据说这本小说初版发行时腰封那句“百分百的恋爱小说”本来是“百分百的村上春树写实主义小说”,更改腰封显然是出于商业的考虑,但“恋爱小说”这个提法也不能说没有道理。在“爱情”这个相对浅显的阅读层面,书迷们最为津津乐道的问题是:渡边是更爱直子,还是更爱绿子?

直子原是渡边高中好友木月的女友,后来木月莫名自杀了。木月的死,给渡边和直子都造成了严重的心理创伤,于是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到没有熟人的大学开始新生活,一年后渡边同直子不期而遇并开始交往。

两人约会方式只是在落叶飘零的东京街头散步,或前或后或并肩。在直子在20岁生日的晚上,直子情绪崩溃,渡边不知道该怎样安慰痛哭的直子,只能用肌肤相亲的方式表达自己的关爱,不料第二天直子便不知去向。几个月后直子来信说她住进一家偏僻的精神疗养院。渡边前去探望时表示永远等待直子。

返校不久,一次偶然相遇,绿子“简直就像迎着春天的晨光蹦跳到世界上来的一头小鹿”闯进了渡边的心房,渡边开始与低年级的绿子交往。

绿子与直子的人生态度截然不同。看似开朗的绿子也经历了母亲死亡、父亲重病的折磨,并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她也会感到孤独和迷茫,但这些不足以影响到她乐观的人生态度,她可以带着痛苦积极地生活。并且,因为她没有沉迷于关注自己,而把目光投注到现实世界里,把爱的能量投注给外部世界。绿子的出现,是吹过厚重迷雾的一缕清风,是划过阴冷森林的一股清流,滋养着渡边。

渐渐的,渡边发现,直子始终爱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木月。直子说:“他死了以后,我就不知道到底应该怎样同别人交往了,甚至不知道究竟怎样才算爱上一个人。”

木月死后,直子便不再能与其他男性相处,她艰难地寻找着与木月之外的男性相处的方式,艰难地寻找着“没有木月的我”的生存,但终究没有找到。

木月已成为她的一部分,而她没能做到将这一部分从她自身剥离出来。不能摆脱童年,不能独立成长,不能有完整的自我,也无法接纳别人。直子最终没有迈过这道坎,她在如同她内心世界一般昏黑的森林深处勒紧了自己的脖子。

无论谙熟怎样的哲理,也无以消除所爱之人的死带来的悲哀。在直子死后,渡边一个人徒步旅行一个月,失踪一般,一直往西行走,形容枯槁。在旅行中,渡边用回忆来审视自己的人生,开始学会了成长,他明白了死亡的意义:“死并非生的对立面,死潜伏在我们的生之中。”

渡边最终选择了绿子,选择了积极地生活下去,追求与绿子的幸福。

第二个层面:时代

在小说开头,37岁的渡边在波音747飞机即将降落在德国时,听到一曲《挪威的森林》,那旋律一如往日地使渡边难以自已,比往日还要强烈地摇撼着他的身心。渡边不由自主地想起在人生旅途中失去的很多东西——蹉跎的岁月,死去或离去的人们,无可追回的懊悔。

这个开头很容易被忽略,但恰恰是整个小说的原点,决定了通篇感伤、怀旧的气氛。它所怀念、所感慨的也不只是一个少年青春期的恋爱故事,而是涵盖了六十年代末的日本社会所特有的迷茫和动乱。

有人评价:“那是一个年轻人用热血和理想去企图改变这个世界的年代。”

日本龙谷大学教授卓南生先生曾在一篇报道中写道:二战后,日本被美国以“盟军”的名义单独占领。以麦克阿瑟将军为首的美国占领军对日本各个领域,包括学界进行了“换血”,早稻田大学和其他一些大学的新闻系就是在这样的大背景之下设立的。

那时的年轻人有激情、有理想。因为受到日本战败的冲击,知识分子也在反思。在这样的背景下,早稻田大学可以说成为当时学潮的中心,天天在闹学潮。在早稻田三年,村上几乎没有几天真正上过课,有时根本不知道究竟哪天会上课,哪天会罢课。

此时的日本已经进入高度发达的资本主义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人们的精神危机也与日俱增,物质生活的丰富与人的欲求膨胀,造成了精神世界的严重失衡。人与人之间的交流减少,心理距离拉大。生活在都市的人们像无根的浮萍,孤独、虚无、失落,却又无力面对强大的社会压力。都市的繁华,掩饰不了人们内心的焦虑。

渡边如同村上春树本人一样。当时日本学生运动的失败以及资本主义经济高速的发展,给他们的那一代人带来了终生难忘的挫败感和失落感,他们的许多人被列车丢弃了,遗失在荒漠,遗失在亘古的荒凉里。

渡边在这个大背景中,找不到自己的位置。无论是对“以极右人士为中心的财团法人”经营的寄宿学校,还是对虚伪的学运分子,渡边都不能接受。在小说第二章里,村上对学校氛围的描写完全可以看做对社会整体氛围的抨击。尤其是在第四章里,机动队捣毁了学生壁垒,罢课被制止,村上借着渡边之口,直率地指出,“他们害怕因缺课过多而拿不到学分,此等人物居然也高喊什么解散大学,想来令人喷饭。如此卑劣的小人,唯有见风使舵、投敌变节之能事。”

在那代人心中,始终有一种优柔寡断的价值观,始终徘徊在革命与革命无用、享乐与享乐太空虚的矛盾中,伴随着焦躁与无奈,表面看来就是拒绝长大,有一种“延期成熟”的心态,而拥有这种心态的人恰恰就是村上春树的主要读者群。怀旧的困惑经由小说一触即发,全民感伤,小说一出版就大卖,形成了“村上现象”。

所以,如果忽略了这个开头所暗示的时间轴,忽略了那个年代的大背景,而把这个故事当成单纯的恋爱小说,只去想“直子和绿子哪个才是备胎、哪个才是真爱”的问题,恐怕流于肤浅,会大大遗漏作家真正想要表达的内容。

第三个层面:语言

《挪威的森林》这部小说的语言风格都营造着一种感伤的情绪,但也不乏对未来的憧憬。

如对直子的描述:”她朝我转过脸,甜甜地一笑,微微地歪头,轻轻地启齿,定定地看着我的双眼,仿佛在一泓清澈的泉水里寻觅稍纵即逝的小鱼的行踪。”这段对直子的描写,用词优美,让人瞬间感受到直子的娴静。

再如:”但是使直子的面影在我脑海中如此浮现出来,总是需要一点时间,而且,随着岁月的流逝,所需时间也愈来愈长。这固然令人悲哀,但事实就是如此。起初五秒即可想起,渐次变成十秒、三十秒、一分钟。它延长得那样迅速,竟同夕阳下的阴影一般。”

村上十分善于细节描写,写法清新细腻,简洁明了。书中关于渡边室友有这样一段描写:

“我的房间却干净得如同太平间。地板上纤尘不染,窗玻璃光可鉴人,卧具每周晾晒一次,铅笔在笔筒各得其位,就连窗帘每月都少不得洗涤一回,这都是我的同室着近乎病态地爱洁如癖。”

村上通过三个行为准确的抓住室友洁癖的特征,每周晾晒一次被子,每月洗一次窗帘,铅笔必须整齐的放好。这些细节的描写很容易引起读者的共鸣,让人联想起身边有洁癖的朋友。

在修辞运用方面,村上运用了大量的比喻和夸张的手法。村上比喻极具个人特点,他可以将两个完全不相干的事情和事物联系起来,给人新奇又贴切的感觉。例如:

“最最喜欢你,绿子。”

“什么程度?”

“像喜欢春天的熊一样。”

“春天的熊?”绿子再次扬起脸,“什么春天的熊?”

“春天的原野里,你一个人正走着,对面走来一只可爱的小熊,浑身的毛活像天鹅绒,眼睛圆鼓鼓的。它这么对你说道:‘你好,小姐,和我一块儿打滚玩好么?’接着,你就和小熊抱在一起,顺着长满三叶草的山坡咕噜咕噜滚下去,整整玩了一大天。你说棒不棒?”

“太棒了。”

“我就这么喜欢你。”

小说中渡边把自己对绿子的喜欢比作春天的熊,既贴却又温暖。

对于夸张手法的运用,小说是幽默中带有一点讽刺意味的。例如:

“他每天早晨六点起床,洗脸时间惊人的长,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把满口的牙一颗颗拔下来刷洗了一遍。”

没有人会把牙一颗一颗取下来刷洗,这里是一种夸张的写法,只是为了说明人物的洗漱时要花很长的时间。

《挪威的森林》之所以成为村上春树的代表作,在很大程度上得归功于它固定了村上迷人的语言特色:感伤而不压抑,坦率而不低俗,几乎没有日本战后阴郁沉重的文字气息,说的虽是青春情事,却没有传统私小说那种阴暗的黏腻感,也没有把孤独、寂寞、边缘写成负面的情绪,而是通过深邃的人物关系、极富特色的语言使之升华为一种优雅的格调,一种乐在其中的境界。

结语

《挪威的森林》看似是一部颇为忧伤的恋爱小说,但更深层次上是一部成长小说。

村上在1992年3月版的《村上春树全作品1979-1989挪威的森林》一书中写到:

“如果勉强下个定义,我认为将这部小说称为“成长小说”还是接近的。我之所以最终未能按最初的计划把《挪威的森林》作为“轻小说”收住,原因也在这里。我不能不对这个故事负起全面的责任。一如《挪威的森林》出场人物对爱或对道德负起责任一样,我也势必对故事负起责任。”

小说的最后,在直子死后,渡边在无尽的悲痛中,终于学会了成长,学会成为一个大人。同时也在自我精神世界中学会了剖析自己并且不随意归咎于他人。渡边从开始那个沉默、被动、懦弱的小孩转变为真诚、坚定、具有责任意识并能敞开心扉与人交往的大人,完成了一段自我精神成长的升华。